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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楼  发表于: 2024-03-10 00:11

[現代奇幻]禁之渊(全文)-9

  

25。隐居

这里是一栋六成新的公寓,七层楼,大多是工薪阶层的家庭入住。

如果说的确切一点,这里是一片生活小区,地处比较繁华的地区,无论是购
物还是交通,都很方便。

东芹不知道陆拓是怎么在里面弄到一套房间的,看他掏钥匙开门的熟练模样,
她觉得那个组织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私人的秘密。

好象催云,他也有一套没有通报的房产。这些人好象都不喜欢在郊区买别墅,
都选择在闹市区居住,这是为以后的万一情况做准备吗?

房子在三楼,里面几乎是白墙黑地,完全没有任何装潢的痕迹,但家具倒是
比较齐全的。甚至连网络连接都有。

「冰箱在厨房,容量很大。以后我们只需要一个星期购物一次,尽量减少出
门次数。东芹,你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陆拓吩咐着,他也一样,一进门就先开了电视,不出所料,也是监视器。

他转身把床推了开,露出木制地板,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是好几个黑色的
箱子。

「在闹市区架这个好象有点过分……」

他喃喃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是带着折叠架的约有两只胳膊粗细的枪筒。

「好粗的枪。」东芹走过去仔细端详。

陆拓摇了摇头,「不是枪,是火箭筒,下半年改良的便携式,还没向组织汇
报结果。正好现在可以派上用场。」

他把炮筒架在书房门口,炮口正对大门。

「经过计算,我想一炮出去,那面墙是不会存在了。这样也好,可以争取更
多的时间跑路。」

他回头一笑,「我可从来不是组织的狗,只是想不到以前私心藏起来的东西,
果然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他向东芹招手,两人肩并肩坐在床下。

「听你说这个组织那么坏,为什么没有警察去剿灭呢?」

东芹轻声问着,还是说,这个世界,已经黑到完全没天理了?

陆拓笑了笑,「因为有利益啊。组织在意大利,每年光是好处费就要上千万
欧元,偶尔还要贡献一点人让他们抓去牢里面,给一个交代。一般来说,主要的
走私货品他们不会扣,偶尔扣一点不痛不痒的东西,随便套个罪名然后把人关起
来。他们也知道,主要走私的东西扣了之后,他们过年就没钱吃美味的鹅肝了。」

他轻道:「曹先生有句话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只有利益能永存。无论到什么
地方去,交情之类的根本派不上用场,只有互惠互利才能合作愉快。」

陆拓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没听过水至清则无鱼吗?如果世界上完全没有任
何罪犯,没有人走黑的,反黑组还有什么存在的目的?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两
个蚂蚱,同存同亡。」

东芹抱着膝盖,轻轻说道:「世界上总有人不被利益收买的吧?如果人性都
是那么贪婪,这个世界大概早就完蛋了。你们没碰过壁吗?」

陆拓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倒还真有几次,海关那里明明打过招呼了,却
遇到国际反黑组的突然侦察。劳伦斯好几笔大生意都砸在上面,他那时都快气疯
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组织里有奸细,处理了好多有嫌疑的人,一直到现
在还是人心惶惶。我想,一定有眼睛在背后盯着我们,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就除了
我们。现在走私集团那么多,组织虽然算规模比较大的,也渐渐开始衰落了。优
胜劣汰,这个行业是很残酷的。一旦没办法长期固定让对方得到利益,别人当然
要将你除去。这是原则问题。」

东芹没说话,陆拓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唇贴着她的头发,轻轻一吻。

「这些事情已经离我们很远了。组织被剿灭的时候,我们大概也很老很老了。

东芹,一辈子都要过着躲藏的日子,你怕不怕?」

她喃喃说道:「我们这样,算隐居吗?没有工作,未成年……就算成年了也
没办法找工作。拓,我们可能过不了一年两年就会饿死。不过我宁愿饿死也不想
被人杀死。」

「日子是可以过下去的,」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那么悲观。只不过没
有条件享受而已。陆家别墅那种豪华,你以后只能怀念了。我可没那个条件,我
的钱足够过饿不死冻不死的日子。鹅肝熊掌可吃不起。」

东芹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身体说道:「对了,十二月初我找了一份工作,
本来答应人家一月之前弄好的。今天多少号?」

「工作?不需要你工作。」陆拓摇了摇头,「而且现在更不能随便出去,你
乖乖待在家里就好。」

东芹拿过日历,十二月三十一日,真巧,明天才到期限。

「这个工作不需要出去的,电脑能上网络就行。我替人做翻译,小时侯跟左
少安学了一点德语,做做普通翻译是没问题的。」

陆拓只好替她搬来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看着她打开邮箱找到了翻译原
件。

他有点不爽,捏着她的腰贴在后面冷道:「十二月初?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工
作?陆经豪那时候还不至于零花钱都不给你吧?还是你在计划什么?」

东芹笑了笑,「以前说出来你只会生气,我就不说了。其实我是打算高中毕
业以后就离开陆家自己生活。所以需要有一点储蓄,陆经豪那一点零花钱哪里够。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陆拓恼火起来,将她一抱,按倒在地。

「离开?离开什么?我是吃人的恶魔吗?我让你过了地狱一样的日子?还是
怎么折磨你了让你迫不及待想跑?」

东芹想推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太大,根本推不开。她只好叹了一声,「你看,
说出来你只会发火,我何必要说?我难道一直留在陆家吗?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
也想有一点追求的东西。这和你没有关系的,是我个人的意愿。再说,现在为这
个生气也没意义了,不是吗?」

陆拓哼了一声,「说白了,你对我并没有留恋就对了。真是个冷血的女人。」

东芹勾住他的脖子,咬唇笑了起来,「是啊,你将我欺负的那么狠,我恨死
你了。」

陆拓解开她的衣服,在她身上用力印下无数炽热的痕迹,喃喃道:「那你可
以恨得再用力一点,我还没欺负够。」

陆拓喜欢面对面的亲热,不给对方留空隙逃避。

东芹想,她或许真的是被他折服的鸟,辗转反复,渐渐开始离不开这个人。

他的一个动作轻了重了,都让她的灵魂深处随之震撼。

未来是什么,没有空间去想。

他的亲吻爱抚是完全的,密实的,就算自己有千万只翅膀,也会折服在火焰
之下。

神话里有一个人,身负蜡做的巨大翅膀,飞向太阳,在接近的那个瞬间,翅
膀被太阳热度融化。他从高空坠落。

东芹心底突然流窜过一股寒意。

她的翅膀,或许也是蜡做的。

太过靠近的后果,就是死亡。

不安的感觉,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

纵然觉得幸福,那种幸福似乎都是虚幻的。

东芹喘息着,攀住陆拓,用尽所有的气力去拥抱他。

她不想坠落,不想离开。

「拓,用力一点……」她呻吟,最好在现在就让她尝到死亡的味道。

在她目前还拥有他的时候,尽情燃烧,未来的问题,不要去想。

小区里就有便利超市,陆拓在吃了三天的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之后,终于腻烦
了。

两人挑个一个人多的时候,手牵手下去买东西。

为了不引人注目,陆拓把浅咖啡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的,穿着一般学生穿的
普通格子外套,还戴了一顶棒球帽,看起来完全是一个乖巧的高中生。

进了超市,两人分工去买东西,陆拓去搬米油那些重的东西,东芹去挑菜。

她刚拿起一棵白菜,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以为是陆拓,头也不回地笑道:
「晚上吃炒白菜好吗?对了我不太会做饭,如果做的不好你可别笑话……」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忽然被人箍了住,力气奇大。

东芹大惊,张嘴正要喊,却被人捂住了。

「左东芹?」

那人低声问着,将她往没人的婴儿用品区拖。

东芹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他一路拖过去。

「找到了,左东芹。」

那人用意大利语唧唧呱呱地对着联络器说着什么,东芹眼前阵阵发黑。

说意大利语!是组织里的人吗?!

「……哦,立即杀了?可这是在超市……好,我知道了。」

东芹只觉脖子一凉,好象是一把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抱歉小姐,上面吩咐见了你立即处死。你只能死在这里了。」

东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把手里一直抓着的篮子往上一丢。

那人吃了一惊,本能地松了一下,她死命推开他,转身就跑。

是组织里的人!他们已经追过来了!

东芹张嘴要喊陆拓,那人却几步追了上来抓着她的头发捂着嘴又拖回去。

「妈的!贱女人!」

他咒骂一声,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东芹耳朵里顿时嗡嗡做响,半边脸剧痛无比。

她的下巴忽然被蛮横地抬了起来,那人是要割断她的脖子?!

她近乎癫狂地挣扎着,双手去抓他的胳膊,手上忽然一阵剧痛,原来她抓住
了匕首。

那人好象是个新手,被她搞得有点慌,手忙脚乱不知道是一巴掌打昏过去还
是一刀了结她。

东芹忽觉身后那人一晃,然后往自己身上压过来。

她本能地叫了出来,这才发觉那人的手松了开。

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用力拽了过去,按住她的嘴。

「别叫,受伤了吗?」

是陆拓的声音!

她摇了摇头,陆拓抓起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眼底一片阴霾。

「跟我走,别出声。先回去再说。」

组织的人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的确有点出乎意料,但派过来的却是个新手。

可见他们也不确定人是不是在这里。

陆拓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打昏的男子,好象只有他一个人来了这里。

他抓着东芹,奔出超市,一面说道:「回去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半个小时之
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26。追杀

东芹一直回到家里,才觉得脖子上湿漉漉地,用手一抹,全是血。

原来那把匕首还是割伤了她。

陆拓飞快找来医药箱,先把她脖子上的伤口包好,然后才抓起她的手。

手指上的伤比较严重,血流个不停。

陆拓皱起眉头,「是军用匕首割伤的,你忍着点。」

他取出白药,倒了一点粉末,然后飞快用纱布裹住,吩咐,「你乖乖坐着不
要动。去喝点水,注意千万不要把水撒手上。」

他转身去把火箭炮飞快拆卸下来,装进箱子里,然后取了另一只箱子。

在组织里还会用军用匕首的人,就意味着加入时间不长,还没配发武器。

负责追捕他们的人到底是谁?好象很没经验的样子。

他披上外套,拉着东芹冲出大门。

「你去后座,躺下来,不许抬头!」

他把东芹往后座一塞,然后就发动吉普车。那辆车他已经全部刷过新漆,也
换了一个假牌照。不知道对方的情报掌握了多少,但应该还可以撑一阵。

车子一出小区就堵在了车流里。现在是下午五点,正是下班高峰。

陆拓捶着方向盘,「Shit!好死不死这个时候给我堵!」

他一踩油门,方向盘猛打,车子一下子转弯,开上了人行道。

穿了几个小巷,他开上大路,将油门踩去最低,车子狂飙出去。路旁的路牌
显示,这是通往海边的单行线。

陆拓连超了三辆车,大声道:「东芹!稍微爬起来一下,注意看后面有没有
黑色的奔驰或者吉普车跟着。一旦看到了立刻告诉我!」

东芹有些不适应他过高的车速,挣扎着爬起来。

「我们马上去什么地方?」

她问。

「海边有一处房产。那里东西更多一点,我好多点准备!」

陆拓又超了两辆车,东芹一晃,差点跌下去。

「你抓稳一点,别受伤了。」

「拓,他们好象只要杀我。」

东芹趴在座位上,轻轻说着,「如果只有你,可能会没事。」

陆拓冷道:「和你没关系,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我。那天我伤了三个人,曹
先生又一向是个暴躁的脾气,就算后来后悔也不会把说出来的话收回去。我们的
路只有两条,要么逃,要么回去被他们杀了。而且,组织对背叛者极其严厉,死
前还要折磨。东芹,我是宁愿自我了结,也不要死在杀手手下!」

东芹没有回头,过了一会,才道:「嗯,我也是。如果逃不了,你就先杀了
我吧。两个人走黄泉应该比较不会害怕。」

陆拓捏紧方向盘,恨不能将车一直开进天空里,去天尽头。

那火烧云的天,如血如雾,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想呼啸出来,眼睛里滚烫的。

好象有冰和火在夹击。

他被逼出一个狰狞的笑。

「地狱一定比这里好玩。东芹!」

东芹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火烧云的天空都暗了下去。天边泛出淡淡的蓝。

「拓,今天好像是满月。」

她望着现出轮廓的圆月,喃喃地说着。

陆拓在极度愤懑之下,居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

他笑了起来,「满月狼人就要现原形了。今天晚上你小心一点,我可能会咬
你脖子啊。明天早上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少了几块肉。」

东芹怔怔地望着天空,「明天早上……我们还能捱到明天早上吗?」

陆拓没有说话。

快看到海了,他打开车窗,轻道:「你见过海吗?晚上的海,是很可怕的。」

东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闻到了味道,很小的时候我来过,不过已经忘了
经过。」

陆拓正想说点话来缓和气氛,东芹忽然抓紧了座位,低声说道:「小心,我
好象看到后面有车子跟过来了!」

这条单行线一到晚上就几乎没车子,刚才后面也一直是空的,现在突然多了
车前的灯光。一定是他们追上来了!

陆拓丢给她一个望远镜,「你低一点,仔细看看是什么车子。」

东芹看了半天,「有三辆车,好象有黑的有白的。前面的是吉普,中间那辆
好象是普通轿车。不过跟在后面的还是吉普!」

陆拓脸色一白,恨道:「果然是他!你趴下来别抬头!我要加速了!」

东芹躺回去,问道:「你知道是谁?」

陆拓调去最大档,在海边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

「是催云!他居然还紧咬不放!只有他出任务的时候会做白色的车,因为他
说灵车都是白色的,他是来送葬的!」

东芹咬住手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象连害怕也忘了。

催云这个人,她体会不到他人说的恐怖,除了开始的催眠让她有些惊慌之外,
他不过是个有点心机的人而已。

就算此刻他是在后面追杀,甚至开着白色的车来送葬,都无法令她产生类似
恐惧的心情。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几乎是本能地,她直觉这个人在计划什么。

后面三辆车忽然加速冲了上来,两辆吉普车一前一后,似是想超过去将他堵
住。

刚好前面有一个拐弯口,陆拓猛打方向盘,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箭一般窜
过去。

「是海!前面是海!」

东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漆黑的海水线逼近,忍不住叫了出来。

陆拓突然将身体一纵,翻来了后车厢,将她一揽,打开车门两个人滚了出去。

东芹只觉浑身都在震动,翻滚,颠倒,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然后那
辆吉普车像烟花一样爆了开来,红的火黑的烟,几乎要烧去天顶。

陆拓拉着她站起来,往海里跑去。

东芹有些懵懂,但一直到冰冷的海水漫去小腿的那一瞬间,她才突然反应过
来陆拓要做什么。

她抽了一口气,陆拓看她的眼神是淡然的,却又是炽烈的。

她的唇动了动,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又有点喜悦,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有一种
强烈的活的感觉,又是第一次有一种真正直面死亡的体会。

她悄悄握紧了他的手。

奔跑,一直跑向漆黑深邃的海水里。

冰冷的大海张开双手将他们拥抱,从此要沉溺在它黑色没有尽头的梦乡里。

「我数三下!你们给我停下来!」

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东芹没有回头,她知道那女人一定是组织里的。

刚才就是她肩上扛着火箭筒,把他们的吉普车炸飞的。

「停下来!」

那女人的声音有一种撕裂的狠,好象还带着快意的笑。

东芹已经分辨不出她的情绪,海里有暗流,她的手被陆拓紧紧抓着,这些都
令她不由自主被卷入更深的地方。

「一,二,三!开枪!」

东芹觉得自己的耳朵突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后面子弹的呼啸声,火箭筒的
噪音,在她听来都隔着千山万水。

陆拓的手忽然一震,几乎要抓不住她。

海水突然变得滚烫,然后开始剧烈翻滚,东芹睁开眼,看见一朵火焰的花将
海水抬去高空,再坠落。

她几乎看呆了,一辈子或许也只能见一次这样的奇景。

火箭筒打在海水里,原来会这么美丽。

陆拓的手忽然松了开,东芹心里一震,回头再看,他正被暗流卷去大海深处。

有红颜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上一股股蔓延出来,像雾,像血。

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伸出的手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抓到空空的
海水。

够不到,她抓不到他!

最后的最后,她居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从他身上喷出的血,好象雾,将
她的视线掩盖。

她能看到的只有大片大片的血红。

东芹想尖叫,想狂吼,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在颤抖。

可她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真的,如果马上能死,就太好了。

她的后背被一只手狠狠抓住,然后耳朵里突然什么声音都可以听见,她好象
被带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听见自己剧烈咳嗽的声音,也听见后面的人狠狠拍着她的背的声音,还听
见无数无数陌生的声音在唧唧呱呱说着什么。

「只捞上来一个?!陆拓呢?」

有人问着。

那个用火箭筒的女人哼了一声,「死了吧?现在是一月,就算子弹打不死他,
也会冻死在海里。真便宜他了!」

东芹剧烈喘息着,她的脑袋里有无数的噪音,停不下来,完全无法控制。

那个女人走到她面前,将她的下巴一抬,轻佻地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

「是个小美人哟,难怪。我会好好疼你的。」

噌地一声,东芹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断了,碎了。

她张开嘴,发出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将灵魂也从口中这样迸发出来。

有人在推她,抓她,挠她。

这是一个妖孽横生的世界,如果无法堕落成妖,就等着被杀戮。

她的太阳,陨落在海的深渊。

她背上的翅膀果然是蜡做的,在亲密接触的最后一个瞬间,融化,自三万英
尺的高空坠落。

粉身碎骨。

有人用力箍住她,在她耳朵旁厉声叫嚷着什么。

东芹什么都听不见。

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微弱。

还有她的尖叫声,仿佛受伤的狼,绵长凄厉,好象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刻。

27。攥月

她被人用绳子捆了起来,丢去后车厢里。

前面有人在说话,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她说的是意大利语,语速飞快,偶
尔会有轻佻的尾音上扬,好象随时都打算引诱一样。

「玛格丽娜!」有人叫她的名字,东芹在恍惚中,忽然想起,原来她就是玛
格丽娜,那个喜欢玩女人的LES。

陆拓不是说开白色的车出任务的人一定是催云吗?为什么他没来?

「曹先生交代过不许留活口,这个女人应该马上杀掉才对!」

有人抗议,然后一根冰冷的枪管顶在她脸上。

「啪」地一声,好象有谁被打了耳光。玛格丽娜暴怒的声音炸开来。

「我有说不杀她吗?铃木,最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没资格管我!」

那根枪又消失了,然后有一只略微粗糙的手用一种恶心的方式揉着她的脸。

「反正都是要死,让我快活过了再死也一样。我喜欢她这种脸这种身材。曹
先生也没说要用什么方法杀她,到时候让这个小美人快乐死在我床上,不是很好
吗?」

东芹疲惫到连呼吸都不想再拥有。

这个世界果然无比真实,强者蹂躏弱者,男人蹂躏女人。现在,女人也开始
蹂躏女人了。

她注定是弱者,没有体力,没有家世,一旦摔倒了就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

连死亡也不能自己选择?

车子停了下来,那个女人下车把她抱了出去。

她在她的大腿上一捏,笑了起来,「果然年轻,肉也嫩。就是吓傻了,不会
哭泣求饶,真可惜。」

东芹垂着眼睛,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听。

隐约感觉她进了一栋房子,阴暗的,玛格丽娜找来绳子将她的脖子栓住,然
后拉着她像狗一样往前走。

经过一面墙,她的眼底突然有光芒一闪,猛然扑上去,想就这样撞死。

她的脖子忽然被人狠命一勒,顿时无法呼吸,眼前金星乱蹦。

玛格丽娜嘴里愤怒地骂着什么,将她踹倒在地,然后狠狠地刷她耳光,一边
刷她一边笑了起来,好象很快活。

东芹眼前有黑有红有白,所有的东西都揉成一团,脸上脖子上身上的疼痛突
然变得很远。

她想,她是不是要晕过去了。

「妈的!还有意识寻死!」

玛格丽娜又抽了她一耳光,东芹已经没有反应了。

她提起来一看,哼了一声。原来已经昏了过去。

玛格丽娜是一个德国血统的金发强壮女人,十二岁的时候被叔叔强奸之后,
便开始对男人产生无与伦比的厌恶感。

她只喜欢女人,不,更确切说,是只喜欢虐待女人。在虐待的过程中,能让
她产生高潮。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毛病,所以一般要对付女人的时候,都会让她出场。

这里是她临时租的屋子,她将东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有许多她刚买的新奇玩意,她迫不及待想在这个东方美人身上实验。

刚把人放去床上,门铃就响了。

玛格丽娜低咒一声,冲出去开门,嘴里一边骂了起来。

「回你的老家吃屎去吧!是哪个混球?!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她的声音忽然卡在喉咙里,有些惊讶有些骇然地看着门口的人。

「催云先生?您怎么会……」

催云手里玩着车钥匙,笑吟吟地看着她,轻道:「听说你今天从海边抓回来
一只小猫。我来看个究竟。顺便看看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看了看玛格丽娜撑在门上的手,「不让我进去吗?」

玛格丽娜急忙松开手,神情尴尬惶恐,急道:「我……我刚抓回来,还没来
得及处理……」

催云关上门,笑道:「怎么,难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忘了曹先生的交代吗?

立即处死!你的所作所为有点古怪哦。」

玛格丽娜脸色白了一下,立即站直了身体,「不!我马上就处理!」

催云拉住她,「等一下,先带出来让我看看。」

玛格丽娜不敢迟疑,赶紧冲去卧室把东芹抱了出来丢地上。

「是她没错!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催云眨了眨眼睛,笑容更深了。

「好象受了很重的伤啊,你揍她了?」

玛格丽娜抓着头发,「她……不听话,想撞墙寻死,所以……」

催云弯腰把东芹脸上的头发拨开,碰了碰她脸上红肿的掌印,有点烫手,这
个小丫头恐怕受了惊吓又着了凉,有点发烧了。

「对了,陆拓呢?你就没有再派人去海里搜一下?」

催云把东芹打横抱了起来,问着。

玛格丽娜不明白他打算做什么,也不好动,只能说道:「陆拓中了弹,被卷
进暗流里,我认为没有搜索的必要。」

催云耸了耸肩膀,「好吧,那么我会派人再去海滩附近搜索,防止他有逃脱
的可能性。这个女孩我带走了。玛格丽娜,祝你来这里旅游愉快。」

他绅士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玛格丽娜心里大惊,赶紧追上去,「催云先生!您是什么意思?打算把人带
去什么地方?」

催云冷着脸看她,「玛格丽娜,我不认为什么时候我需要向你汇报自己的行
动去向。你犯了两条错误。一是没有听从曹先生的指示,二是过于自信,擅自确
定任务对方的死亡。你认为我还能让你接手后面的事情吗?」

玛格丽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催云把东芹抱走。

东芹觉得自己被淹没在红的黑的蓝的海水里,窒息了,却偏偏还能活着。

有无数人围绕在周围,用手抓她冲她大声嘲笑。

然后那些人忽然全部变做身上染血的陆拓,他的手最后放了开来,默默沉了
下去。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像一颗陨落的太阳,光芒只有一瞬间,然后依然是
无穷无尽的黑暗。

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里,她茫然地抬头。

满月,陆拓笑称是狼人之夜。

它有一种妖异的光芒,好象另一个太阳。

东芹受到迷惑,奋力朝它游过去。

带她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吧!带她离开这个妖孽的世界!

她几乎要泪流满面,冲出海面,她张开双手,将那片月光攥在手心里。

攥月,她不要放开。

哪怕只有一瞬间,让她停止堕落。

那没有热度的光芒,不会让她蜡做的翅膀融化。

她猛然睁开眼,整个人跌入月之海。

有一个人正凝视她,他的眼睛是月色的海洋。

东芹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带……带我离开这里!」

催云捂住她狼狈的脸,一手缓打方向盘,往海的尽头开去。

「啊,我带你离开。」

沙滩上没有人,脚印是凌乱的。

催云在那里徘徊了大半夜,也没有找到陆拓的一片衣服角。

难道真的被大海吞噬了?他一脚踢飞无数沙砾,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悲痛。

陆拓,你是个孬种!他在肚子里疯狂地骂着,一拳打在车子玻璃上。

东芹在车子里,一点感觉也没有。

催云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还在发烧,但呼吸平稳了,似乎熟睡了过去。

没有办法,他救不了两个人,只能救她。

催云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力,什么王牌间谍,即使拥有天大的本事,连两个自
己不想让他们死的人都救不了!

这是一个太现实的世界,弗朗西斯说他狂妄目中无人,那不过是安抚的话而
已。

他的狂妄永远被组织限定在一个范围里,过不了界限。

他们要的不是人才,而是忠诚!

催云上了车,掉头急驰而去。

忽地,他猛踩刹车,怔怔地看着前面站着的一排人。

是谁?

那里面有几个人迎着车子走了过来。

催云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血液流窜的声音在耳朵里听起来完全是噪音。

那几个人走到车子旁,一个人用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催云,是你吧?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犹豫半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定定地看着眼前花白头发笑
容慈祥的老头子。

「弗……弗朗西斯先生……」

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弗朗西斯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起来话长,你先过来……喔,不用担
心,你车子里的小姑娘,我们绝对不会伤害。」

催云被他引着往前走,前面还有几个人等在那里。

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西装,架着眼睛的中年男子。

催云骇然地瞪着他,居然是劳伦斯!他们俩一个情报组的领导一个走私组的
领导,怎么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海滩上?!

劳伦斯转身,用一种催云从未见过的冷静睿智神情看着他。

天啊,这是那个暴躁吝啬的劳伦斯吗?

催云以为自己在做梦,脚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催云。」

劳伦斯叫他的名字。

「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关于组织……也关于陆拓的事情。」

催云觉得耳朵里嗡嗡响,心跳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满月从云后探出了头,银白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粼粼波浪,看起来有一种
平静的美丽。

「你的表现让我们很满意,愿不愿意脱离组织,和我们几个开创新天下?」

这样一句话,让他彻底陷入梦境。

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或者是……发呆。

28。爱情

「曹昆一向卤莽,爱德华没办法做大事。我们不能眼看着组织衰落下去。既
然他们没有心重振雄风,那就我们自己来做。组织已经太老旧了,对人才完全无
视。当一个利益场开始过分强调忠诚,它离腐败也差不了多远了。」

「陆拓的事情,我们早知道曹昆会翻脸。催云,你现在又把这个女人救走,
你觉得自己还能再给组织干活吗?现在正是脱离的时机。当然我们不逼你,尊重
人才是我们新组织的原则。你自己好好想想。」

催云忽然睁开眼,满身是汗。

他有些疲惫地抹了抹脸,怔怔看着漆黑的屋顶。

权利场的纠葛,好象永远都不会停止。无论他也好陆拓也好,都太年轻了,
完全搞不懂那些老头子在打什么算盘。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劳伦斯这几年的荒唐模样,原来都是做出来的,只是为了降低其他人的警惕,
暗中招兵买马。

弗朗西斯在组织里口碑向来很好,居然也暗地里谋划什么。

为了利益,当真谁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放弃吗?

身旁传来细细的呼吸声,催云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左东芹。保不了陆拓,至少保了她。

他不想她死。

催云翻个身,凑近她的脸仔细端详。

地下室太暗,即使靠得很近也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温度
降下来了,不再发烧,想必也快醒了。

醒过来之后,她会说什么,做什么呢?催云猜不到。

陆拓死了,这个事实她该怎么来承受?还是说,她真的爱上他了?

他的手指碰了一下她的唇,东芹「唔」了一声,念了一个名字,他微微僵住
了。

陆拓。

「陆拓已经死了。」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贴上她的耳朵轻轻说着。

她发出轻微的抽气声,然后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催云低头,对上她失神的眼睛,明明是在看他,他却觉得她的眼睛穿透了所
有的东西,看进一个未知的地方。

「他死了,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催云说着最残酷的话,用最温柔的语气。

东芹的眼睛里突然出现剧烈的震荡,仿佛黑的白的金的银的揉去了一处。

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好无情啊,他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他死了,你就一个字都
不说吗?」

催云摸了摸她的脸,干干的,「连眼泪都不流。左东芹,你的心真是石头做
的?」

她在发抖,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催云好奇地把手放去她肩膀上,她抖的越来越厉害,却硬是撑着一个字没说,
一滴眼泪也不流。

一直到她抖的连催云都有些心惊。他一把搂住她,轻道:「好了,别怕。你
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说活着就有希望的话呢?她想,活着,然后看着希望一个
个破灭,这样的人生实在比地狱还要痛苦。

催云的声音低柔地,在后面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东芹想起在海里,陆拓松开的手,他身上的血令人窒息。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活着,难道是救赎吗?

「只要活着,爱情,前途,利益……总有一天可以得到。东芹,希望虽然会
破灭,但也会一直出现。你活得太压抑了,总想着世界是可怕的,摔倒了就不敢
爬起来,你就会一直失败下去。」

总有一天,那是哪一天?

爱情,那只是一瞬间的绚烂,她已经用尽了生命里所有的能量,恐怕再燃烧
不起来了。

希望一直出现,一直破灭,那又何必出现呢?

摔倒了,爬起来一再地摔倒,最后粉身碎骨吗?

她无法成妖,炼不了铜头铁骨。回头一看,她拥有的只有背叛,而世界上那
个她最在乎的人,却已经死在她面前了。

左东芹,你拥有什么?

「东芹,你真的爱陆拓吗?」

他的问题让她停止了呼吸。

爱。

爱情是什么?

当他吻她,爱抚,冲击的时候,她觉得那是爱情。

两人牵着手,决定要一起死的时候,她确定那是爱情。

当他的手松开,坠落去黑暗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爱情结束得那么快。

他的死,是一个烙印,或许是一个诅咒,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

陆拓,你是一个狡猾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有永远的爱情。但你死了,
去的那么快,在最灿烂的那个时刻。

所以你才放手?所以你才不让我看清你的表情?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在笑?

东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碎,碎片扎了她一身。

血肉模糊。

她痛得发出剧烈的咆哮。

血流了一地,永远也死不了的人。她的这种软弱,或许是一种变相的绝对的
坚强。

东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她抱住头,尖叫着,声嘶力竭。

声音越大,人的存在感就越小,让她沉落,沉去最深的地方。

这样,谁都看不到她,谁也碰不到她了。

催云捂住她的嘴,苦笑起来,「我的小姐,这里可是陆拓家的地下室。让别
人发现我们在这里,那可就完蛋了。」

他掏出自己的手帕,把她的眼睛蒙上。

「这样,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会不会好一点?」

她的身体渐渐停止剧烈的颤抖,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平稳。

催云揽着她,在她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安抚。

「……昨天,你睁开眼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你走。东芹,这对我来说比
圣旨还需要遵从。我觉得,如果我丢下你不管,你会当场发疯的。」

东芹紧紧靠在他胸前,想起攥在手心的月光。

原来那是他的眼光,那是没有热度的,靠多么近也没关系。

她动了动手指,呆呆地想着该将那片拯救她的月光放回去,她的手却被他抓
住了。

「我把你带离开了。东芹,现在我还是你的希望吗?不要再想陆拓了,现在
陪着你的人是我,我是催云。」

她恍若不闻,只是静静靠着他。

地下室很阴暗,墙上的透气窗透露一点光线。

她蒙着手帕的脸看上去不知道是冷漠还是疏离,催云心里的滋味复杂极了。

他忽然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唇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就无法停下,挣扎辗转
着蔓延去四面八方。

她依然不动,拳头却渐渐捏紧了。

催云抓住她的手,掰开手指握住。

「东芹,你把我当作陆拓也不要紧,你心里根本没我这个人也不要紧。催云
一向是个按自己心意做事的人。让我知道爱情的味道,东芹你帮帮我……」

他解开她的扣子,吻上她的脖子。

东芹渐渐地开始呼吸急促,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催云按住她,手指伸去她背
后,轻轻一勾,她的内衣就掉了下来。

他用一种缓慢的,却是专注的态度对待她的身体。

那是不容亵渎的事物,需要全身心的爱戴投入。

他含住她的整个胸,细舔慢揉,想将她身上的气息嵌进灵魂最深处。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芹!你一定知道吧!

所谓的疯狂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想和一个人同生共死,是怎么样的感情?

倾尽所有的能力去拥抱爱人,会怎样的幸福?

他第一次有羡慕的感觉,羡慕陆拓,也羡慕她。

这样的幸福,是否可以分一点给他?

「东芹……东芹。」

他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想将她揉进身体里面去。

他的手指泛出从未有过的热度,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几乎要沸腾。

东芹忽然抽了一下,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发出轻微的呻吟。

催云抵在她额头上,去吻她,却被她让开了。

他觉得又是苦涩又是失落,更多的是不甘被抛弃的茫然。

分开她的腿,令她坐在自己身上,他浅浅地进出,腰肢不敢用力。

东芹剧烈喘息着,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的手突然一松,用力顶了进来。东芹如遭雷亟,那一个瞬间,她眼前什么
都有。

性的确是快乐的,他身上的热度熟悉又陌生。

东芹渐渐被卷入令人迷离的节奏里。

她忽然紧紧抱住他,蒙着脸的手帕湿了。

她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无论攀住什么,她都不要放手。

「陆拓!拓……」

她喃喃地叫着这个名字,他的名字是椎心的痛,伴随着酥麻的快感,在身体
里蔓延开来。

不要想起,不要理智,也不要回忆。

她宁愿把身前的人当作他。他没有死。他在爱自己。

请别放手,也请别离开。

陆拓,你只需要伸手来捉住我,就够了。

他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救赎。

或许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以她才那么容易找到最鲜亮的色彩。

于是紧紧抱住,一辈子一直。

她不要放手。